2016年3月28日 星期一

殭斃黨國的垂死掙扎

自由廣場》〈金恒煒專欄〉殭斃黨國的垂死掙扎

2016-03-29 06:00

從兩蔣到馬統,中國國民黨要達成霸凌台灣,只做一件事:就是把「中國」與「黨國」的橫柴,硬行入灶台灣。即使去年總統與國會選舉滅頂之後,國民黨的垂死掙扎,就是如何在民進黨完全執政下,繼續偷渡黨國思維。
先從最近的幾件個案看起。
馬總統今將總統府三樓大禮堂正式命名為「經國廳」。(資料照,記者姜翔攝)
馬英九趁卸任前的三二九,故意將總統府三樓大禮堂正式命名為「經國廳」。這事的可惡之一是,即將卸任的馬統,渾不知看守為何物,還要強奸民意。其次,明目張膽的把荼毒台灣的劊子手蔣經國再度供在祭壇上,擺明就是向台灣人示威。然而,更深層政治操作的用心所在,則是偷偷利用所謂青年節的黨國三二九,再一次殖民化台灣。透過「青年節」與「蔣經國」的連結,完成「黨國已死,黨國萬歲」的目的。
問題是,三二九與台灣何干?且青年節已從國定紀念日中剔除,馬統這種借屍還魂的伎倆,除了透顯阿Q心態外,也透顯國民黨即使日落西山了,還巴著剩下兩個月權力尾巴,堅守黨國堡壘到最後一滴血。
勞動部長陳雄文,完全與馬統同一個心腸。針對國定假日七天砍假案,惡從膽邊生的回應立院質詢。根據媒體報導,在答詢中他有兩段話完全入木三分的刻劃黨國心態。一句是,「過去像『蔣公』不斷被政治鬥爭,現在為了放假實質利益,又端出這些紀念日,實在不合理!」一句是,「許多人不承認台灣『光復』,卻還要放假,我不太理解。」蔣公與光復,像不像經國之於青年節?馬統的黨國幽靈現於總統府,陳雄文現於看守內閣,如此而已。
再看看所謂「微調」的課綱問題。教育部次長林騰蛟說,舊課綱已廢止,新課綱若撤下,將淪為「無課綱」狀態;還表示「課綱屬重大決策,應由五二○新政府決定。」真是謊言、謊言,再謊言,完全掩不住為黨國護航的可恥嘴臉。
什麼叫「無課綱狀態」?明明去年府院共同聲明「新舊教科書」並行,那就是媒體所解讀的「新舊課綱並行」。既然舊教科書可用、舊課綱可行,有什麼「無課綱狀態」呢?說謊。林騰蛟振振有詞的表示五二○之後,由新政府決定云云,不過是用時間換空間、用生米煮成熟飯的方式,讓違法的課綱成為既成事實,讓新政府無從措手足,讓黨國教科書繼續用下去。
還有。馬統安排外媒登太平島,CNN不客氣質問:「你是照中國的吩咐才登太平島嗎?」他馬的連屁也不敢放。習大大以賀電給「洪共表」下指導棋,「洪共表」也如響斯應,又是中華民族,又是兩岸同胞。夠瞧罷。羅瑩雪訪中,是第一個法務部長且是看守部長投奔中國麾下,且大剌剌打著法治大旗到毫無法治的中國去。什麼跟什麼呀!即將下台的林中森,籌辦中華民族發展基金會,又是一例。
黨國的垂死掙扎,小心,還能在台灣橫行。
(作者金恒煒為政治評論者,http://wenichin.blogspot.tw/

2016年3月27日 星期日

杜鵑聲裡斜陽暮:台大中文系的白色恐怖

杜鵑聲裡斜陽暮:台大中文系的白色恐怖

2016-03-27 14:53

自《報》。但先父非魯迅學生,而是魯迅賞識、提攜的年輕作家;有人研究說,先父是魯迅日記所提溫州人中次數最多者。先父紀略,見拙作《我的正義法庭》。




文史工作者,台大中文系畢業,現就讀政大台史所。曾任職《自由時代週刊》和《黑白新聞週刊》。長期研究戰後台灣人權和白色恐怖,旁及對台灣史的種種思考。本系列專欄文章,都可視為作者的「台灣懺悔錄」。
杜鵑聲裡斜陽暮:台大中文系的白色恐怖
戰後在台灣曇花一現的「魯迅幫」,是以許壽裳(如圖)為中心而形成,他的慘死應該與此有關。(圖片取自網路)
有「杜鵑城」之稱的台灣大學,有許多影響台灣各領域相當深遠的科系,如外文系之於文學界、哲學系之於思想界、法律系之於政治界。中文系缺乏這種亮點,不是因為它沒有人才,而是它有一段詭異的命運,為全國其他科系所罕見。這段命運以奇特的方式連結白色恐怖,使該系第一、二、三屆的系主任,都在白色恐怖下受驚、受害或受難。如果沒有這段命運,台大中文系可能成為台灣最引領風騷的人文科系之一,至少具有更強的批判力和創造力。
這一切,要從戰後第一位系主任許壽裳說起。許是浙江紹興人,1883年生,是魯迅的同鄉兼摯友,又是陳儀的同鄉。這三人不僅同鄉,而且留日,彼此頗有交情。許壽裳在思想上受魯迅影響;在工作上,特別是1946年來台後,則受陳儀重用。這「紹興三人組」的發展也各有不同:魯迅在文學和思想界,陳儀在軍界和政界,許壽裳主要在教育界。
許壽裳:推動台灣研究,引進魯迅思想
許壽裳來台之前,已歷任教育界要職。戰後國民政府接收台灣,台灣行政長官陳儀前來主政,在教育文化上推動「去日本化、再中國化」政策。這政策需要大量的知識和論述做基礎,乃延聘許壽裳主持「台灣省編譯館」。許壽裳當時在南京,一方面覺得「南京的政治空氣」對他不合適,一方面覺得台灣比較安定,可在工作之餘,完成《魯迅傳》和《蔡元培傳》(蔡為許的貴人)的寫作,乃應邀赴任。
台灣省編譯館下設學校教材、社會讀物、名著編譯、台灣研究四組。其中後兩組都超越「去日本化、再中國化」的政策藩籬,引介世界文化和研究台灣文獻,由李霽野、楊雲萍分任組長。台灣研究組甚至找來淺井惠倫、國分直一、池田敏雄、立石鐵臣等名家加入團隊,開戰後「台灣學研究」之先河。這是許壽裳對台灣文化主要貢獻之一。
其次,所謂的「再中國化」,許壽裳也有他的策略。他要推動的「中國化」,不是拉回封建守舊的傳統,而是以五四精神和魯迅思想為基礎,以「民主、科學、大眾」六字為指導方針,帶有一定的理想性和進步性。這是許壽裳對戰後台灣文化主要貢獻之二。
然而理想不敵現實。台灣省編譯館成立才7個月,即發生陳儀暴政導致的二二八事件。清鄉過後,1947年5月15日魏道明抵台,接替陳儀擔任台灣省政府主席。隔天在省務會議上,就決定裁掉台灣省編譯館,許壽裳事前毫無所悉。李何林(許壽裳的學生,被許延聘任職編譯館)認為這和政治鬥爭有關,魏道明從南京帶來CC派的指令,因為許經常批評CC派的法西斯教育政策。台灣省編譯館掛牌不到10個月即匆匆謝幕,留下20幾種已出版的圖書和300萬字未出版的文稿,成績不俗,可見在陳儀團隊中,許壽裳算是認真做事的官員。
也由於許壽裳真是人才,編譯館被廢同一天,許即接到台大校長陸志鴻的聘書,請他當文學系主任(1947.06-1948.02)。台大文學系成立於1945年,1947年8月分為中文系和外文系,許壽裳也當了中文系第一位系主任。原編譯館的人馬,有多位被許壽裳介紹到台大或師院(今台師大)任教。其中,台大外文系教授李霽野、中文系教授李何林、中文系副教授金溟若(金恆煒之父),都是魯迅的學生;師院藝術系的黃榮燦則是魯迅思想的信徒。
此外,許壽裳又延攬喬大壯當中文系教授。喬大壯與魯迅為同事兼好友。還有不是許壽裳延攬,但在台大任職的臺靜農(魯迅學生,台大中文系教授)和黎烈文(魯迅好友,台大外文系教授),這樣算下來,台大文學院至少有七人具有魯迅關係,他們的思想多少都有左翼成分,可以籠統稱為「魯迅幫」或「左翼背景者」。用地圖觀念來解釋,戰後台灣的「魯迅版圖」就是以許壽裳為中心而形成,最大的一塊就在台大中文系。
這些教師,如果在各自崗位「順其自然」發展下去,台大文學院——至少是台大中文系,必然最遲在1950年代就成為思想自由的重鎮,而不是1970年代的台大哲學系。台大中文系也必然是一個充滿活力與朝氣、具有五四批判精神的科系,而不是長達數十年古典有餘、創新不足,乃至無法產生一位像台大哲學系的殷海光那樣,引領人文思潮的典範人物。
許壽裳之死,引發學界寒蟬效應
台大中文系的魯迅思想、批判精神會如此早夭,最主要原因當然是1948年2月18日,65歲的許壽裳在台大宿舍慘遭殺害。四天後警方宣稱找到兇手高萬俥,說他是「行竊被發現轉為行凶」,旋即將他槍決。官方說法疑點重重,如果從上述的魯迅背景、左翼關係切入,政治謀殺呼之欲出。如果確定是政治謀殺,則「魯迅幫」的領袖許壽裳之死,可視為台灣白色恐怖的開端。不過「學術界定」和「心理認定」是兩回事,許壽裳之死是不是白色恐怖事件,或許有待學術商榷;但事件造成的心理恐慌,卻是白色恐怖的標準樣態。
果然,許壽裳慘死,在學界造成寒蟬效應。4月15日,李何林率先離開台灣,回到中國。夏天,《國語日報》創辦人、台大中文系特約教授魏建功也匆匆走了;接下來,金溟若、喬大壯、李霽野、袁珂(任職台灣省教育廳,後來成為神話研究專家)等人,也相繼在1948-1949年回到中國。留在台灣的黎烈文、孟十還(政大東方語文學系第一位主任,魯迅好友)等,也都明哲保身,避談魯迅,在學術圈尋找政治的避風港。
這些外省學者之所以如驚弓之鳥,一方面是隨著國共內戰激化,魯迅這個「五四」的神主牌已成為共產黨的禁臠和國民黨的毒草。當「魯迅禁忌」形成之際,就是這些「魯迅幫」人人自危之時。另一方面,國民黨特務暗殺異己早有前例,1933年殺人權運動者楊杏佛,1934年殺報人史良才,1946年7月接連殺了李公僕和聞一多。特別是聞一多,當時還是著名的大學教授。因此外省學者自然將許壽裳聯想為第二個「聞一多」,為了避免成為下一個「許壽裳」,這些學者或逃難、或潛隱,那種對死亡的恐懼,恐怕只有活過二二八的人才能想像。
喬大壯:天才系主任,投水當波臣
許壽裳被殺之後,台大中文系主任由喬大壯接手(1948.03-07)。喬是成都人,1892年生。出身翰林之家,本身也是天才兼通才,尤工於詞和篆刻。和許壽裳的謙沖慈祥個性不同,喬大壯比較孤高耿介,像屈原一樣憂國憂民,並常借酒澆愁。許壽裳遇害後,他更是落落寡歡。
根據臺靜農憶述,有一次喬大壯「在台北古玩舖買了一個琉球燒的彩陶罐子,頗精美,曾經指著告訴朋友:『這是裝我的骨灰的。』這本是一時戲言,後來才知道他心中早有了死的陰影。」這種死亡陰影,多少也受白色恐怖的影響。
1948年4月,台大校長變動,由陸志鴻換成莊長恭。喬大壯是陸志鴻延聘來的,擔心不獲續聘;加上思鄉情切,便在陸志鴻到任前,5月先行離台。然而回到大陸後,在6月遲遲等不到聘書。當時大學慣例,如果教員在這個月拿不到聘書,等於未來一年都要失業了。失業陰影,加上罹患喘疾,復以戰火動盪,喬大壯死志益堅。1948年7月3日夜,竟在蘇州梅村橋跳河自殺。
打開中國文學史,死於水者不乏其人,屈原、王勃、盧照鄰、李白、張志和、王國維、朱湘、老舍等,或投水明志,或失足千古。56歲的喬大壯也踵繼這個「傳統」,當波臣去了。
臺靜農:左翼作家三進宮,藏身學術數十年
台大中文系連續兩位系主任死於非命,而且都受到白色恐怖影響。這種情勢,對繼任的臺靜農必然產生相當的心理壓力。奇特的是,臺靜農對白色恐怖絕不陌生,甚至他本身就是三進宮的政治犯,因此不僅能全身而退,而且打破前兩位主任8個月、4個月的短命任期,一做就是20年(1948.08-1968.07),創下該系空前絕後的紀錄。喬大壯和臺靜農,分別是該系最短命和最長壽的系主任,任期落差高達60倍!
臺靜農,1902年生,安徽人。早在1920年代就是著名的左翼作家,且與魯迅、陳獨秀有密切往來。這種左翼身分,讓他在1928、1932、1934年,分別入獄50天、10多天、半年。第三次尤為驚險,他被送進南京著名的政治犯監獄「老虎橋」,這裡關過陳獨秀、周作人、丁默邨等左翼人士和「漢奸」。賴蔡元培、許壽裳等人力救,臺靜農始得無罪釋放。
也許就是三進宮的經驗,讓臺靜農打了白色恐怖的免疫針,摸索出一套避禍哲學。簡單來講,就是躲進故紙堆(學術研究),不碰當代事(創作評論)。他的小說藝術高超,香港名小說家劉以鬯認為臺靜農「有些短篇已超越魯迅達到的水準」。但他在台灣,長期封筆不再創作;就連應國立編譯館之邀而撰寫的《中國文學史》,終其一生也不敢出版,直到身後成為「遺稿」才付梓問世。他精於書法、篆刻、文人畫;研究楚辭,考證漢磚;《靜農論文集》還拿過兩次金鼎獎,但那些都是「安全的」。身為中國文學史的大家,他太了解文字獄,太清楚多少文人被當局猜忌而人頭落地。
臺靜農雖然明哲保身,但也不乏波浪。曾有右派文學團體在報上公開點名臺靜農、黎烈文是「左派同路人」,是時局的「觀望派」,如果對反共大業再不表態,就應該送綠島管訓。這些人知道臺靜農的底,臺為了自保,不落任何口實,甚至連他從大陸帶來的俄國文學作品《戰爭與和平》、《靜靜的頓河》等,都付之一炬。
從許壽裳、喬大壯到臺靜農,白色恐怖有不同的影響軌跡:被殺、自殺、隱遁,這恰好是中國史上,知識分子在亂世的三大處遇,因此又產生嵇康、屈原、陶淵明三大命運類型。不幸的是,在數千年帝王政治恩威並施的控制下,中國知識分子最缺乏抗爭性格,無法形成反抗傳統,這是中國文化的根本困境。台灣的民主政治,最後還是要從西方的自由主義來啟蒙,中國文化縱令博大,畢竟開不出民主人權的花。

2016年3月22日 星期二

許慶雄の憲法私塾




許慶雄の憲法私塾
9小時 · 
主張台灣是代表2300萬人獨立國家的民進黨,所屬智庫、國際事務相關學者顧問,站出來駁斥邦交國無用論,強調重返執政後會繼續鞏固邦交國。如果維持邦交國,台灣能有國際地位、能維持國格,證明台灣是獨立國家。那麼理所當然,沒有人會反對。
問題是,每年編列500多億外交預算,是用來維持一個中國,兩岸互相爭奪中國的合法政府代表權。這樣的「漢賊不兩立」外交政策,新政府還要繼續執行?這是主張台灣是獨立國家政黨的智庫,對台灣人民的回應嗎?
為何反對一個中國九二共識,主張台灣不是中國一部分是的政黨與團體,卻容許更具備國際法效果的外交政策上,主張一個中國、兩岸同屬一中、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。這樣反對一個中國九二共識有何意義,多麼荒謬!矛盾!
事實上新政府中的立法院已經開始運作,期盼民進黨與時代力量的立法委員,在520之前應該質詢行政、外交首長:「這種自認是代表全中國合法政府的邦交、外交政策是多麼荒謬,以免繼續危害台灣的國家地位,浪費台灣人的稅金。」
一方面、也可以促使新政府把握契機,在五二○之後好好轉型,擬定外交承認與爭取邦交國應以「國家承認」為之的新政策,不可再繼續執行代表全中國虛假的邦交與政府承認。
為何韓國有185邦交國,北韓有167個邦交國,世界上有160個國家同時與南北韓建立邦交。南北韓也同時在1991年加入聯合國。因為它們放棄「南北不兩立」的外交政策,更重要的是它們要求「國家承認」,不只是「政府承認」。
台灣優先的自由時報3/22社論「台灣需要什麼樣的外交」,有意質疑虛假的邦交國,但是仍然陷入執行一個中國的外交政策泥沼中。值得欣慰的是3/22《金恒煒專欄》斬斷肉票外交,已清楚指出現有外交政策的矛盾!
寄望台灣人民認清,台灣國格、外交承認與爭取邦交國應主張「國家承認」才有意義,表明是代表2300萬人的國家,這才是外交政策的轉型正義。

2016年3月21日 星期一

斬斷肉票外交

自由廣場》《金恒煒專欄》斬斷肉票外交

2016-03-22 06:00

三月十五日,馬英九在瓜地馬拉晚宴上擁華航諸美載歌載舞;三月十七日晚上,中國刻意在「馬照跑、舞照跳」的當下,悍然宣佈與甘比亞建交。想起當年馬君武嘲弄張學良在日本關東軍入侵的瀋陽時之擁妹快活:「趙四風流朱五狂,翩翩蝴蝶最當行;溫柔鄉是英雄冢,哪管東師入瀋陽」;今天馬統是「溫柔鄉是拍馬冢,哪管中國挖牆腳。」
中國在馬總統拜訪友邦時,宣布與前邦交國甘比亞建交。(路透)
中國與甘比亞建交,是一刀雙殺的統戰絕活:先斬斷馬英九自誇的「活路外交」,同時刀指蔡英文,警告意味十足。中國對老馬固是毫不留情,刀起頭落,反正「走狗烹、良弓藏」;把馬統八年「九二共識」所綁住的「活路外交」,一刀砍斷,榨乾他最後的剩餘價值,目的只在殺馬英九給小英看。用馬英九項上的人頭,要蔡英文「想想」此一血淋淋的前車之鑑。(難怪馬統嗆聲綠營是「傷口上灑鹽」)中國對老馬是趕盡殺絕,對小英則是又拉又打。五二○後的險阻,在此顯現。
重點是,台灣必須掙脫「綁架外交」的阿基里斯腳踝;台灣的許多邦交國視台灣為肉票,不是予取予求,就是拿中國做勒索的籌碼,於是在馬英九「活路外交」之下,這些台灣邦交國又轉而成中國對付台灣的肉票:中國與甘比亞建交,就是血淋淋的殺馬儆蔡的例子。
台灣如何從惡性的肉票政治中脫身?已有人提出「零邦交國」想法。台灣如果一個邦交國都闕如,有什麼問題?老實說,沒有。台灣目前,可憐,只有區區二十二個邦交國。請問,這些邦交國對台灣進入國際或提升台灣國際地位有助益嗎?沒有。這些國家對中國的「一中原則」有對抗力嗎?對加入聯合國有幫助嗎?沒有。
台灣已公認是「現狀獨立」的國家。台灣優勢的取得,不只出於「自由民主人權法治」的普世價值,更重要的是在地緣政治上的戰略地位;美日諸國都需要台灣矗立於中國之外的存在。美國立法通過台灣參加國際民航組織及國際刑警組織,與邦交國多少,毫無關係。故而中共威脅台灣要謹守「一中」,否則「地動天搖」,只印證毛澤東所說:「所有反動派都是紙老虎」而已。
五二○之後,新政府要好好「想想」如何砍斷綁票政治之鍊,那就是不讓台灣的外交成邦交國的人質,從而使中國不能把台灣邦交國當對付台灣的人質。引一個中國的歷史故事,做為綁票政治學的教材。三國時曹操命大將夏侯淳守濮陽,呂布攻濮陽,派人佯裝投降,趁機拿下夏侯淳當人質。夏侯淳的部下韓浩帶兵,警告綁架者:「我受命討賊,難道會為一個將軍之故而放你們逃生?」綁架者只好棄械投降:捨人質反而救了人質。曹操事後下令說:「自今已後有持質(人質)者,皆當並擊,勿顧質。」且定為「萬世法」,「由是劫質者遂絕」。
所以邦交國有則有之,不然一個都沒有,又有何患?斬斷肉票外交,不被中國脅迫,才是外交活路。
(作者金恒煒為政治評論者,http://wenichin.blogspot.tw/

2016年3月14日 星期一

今天的爆炸物,早在1947準備好了!

自由廣場》〈金恒煒專欄〉今天的爆炸物,早在1947準備好了!

2016-03-15 06:00

龍應台談轉型正義,可怕極了(http://udn.com/news/story/9551/1558293)。她說:「沒有歷史感卻變成判官,恐怕不夠資格,『很可怕』。」云云。龍應台,請對我的年輕朋友李德振們說罷,他們的歷史都沒了,遑論歷史感?就好像劫奪他們全部財產後,說他們沒有用錢的哲學?可惡且冷血。
前文化部長龍應台。(資料照,記者王文麟攝)
四七年三月十一日李德振的祖父李仁貴被抓走,從此音訊全無;找不到官方紀錄,也沒有遺骸,只有椎心悲痛的七十年空白的家族史。李德振的家族史被中國國民黨砍斷,正如同台灣人的歷史被國民黨抽空、取代一樣。龍應台的《一九四九大江大海》,反映的正是國民黨的歷史觀;隨蔣介石逃亡台灣的《中央日報》記者龔選舞,晚年寫自傳用「一九四九國府垮台」為書名,另一位資深媒體人王景弘寫過《一九四九大流亡》,垮台、大流亡才是史實,「大江大海」是國民黨的「歷史感」,龍應台的「歷史感」。
今天燃起的轉型正義之火,當年木柴就架好了。龍應台、國民黨們努力在做的,就是用各種伎倆,澆熄或撲滅火柴的效力。龍應台首先提出「資格」問題;這是用居高臨下的方式封人之嘴、之筆、之法的粗糙政治操作。誰有資格判定誰夠不夠資格?立法院沒有資格,誰有?
其次,龍應台強調:「真相有黑白的灰色空間,打正義旗號,完全不處理真假之間的灰色地帶,變成另一種不正義」,並用東德士兵射殺越牆逃亡西德的人,「一個打心臟,一個打腳趾頭」而有「不同」為例。其實重點在開槍。去年四月一位被控謀殺的九十三歲東德黨衛軍受審,他說自己「道德上有罪」,但「法律上」有沒有?由法官決定。灰色地帶,好用罷!國民黨文傳會主委林奕華也會用,她表示早年對中國、敵後工作,政府不便出面,乃託國民黨出錢。明明國庫通黨庫,還要詭辯!這與龍應台質疑「台灣當年處境、社會氣氛,要不要考量進去」,及宋楚瑜強調的「歷史淵源」,是不是完全一樣?神罷,國民黨。
龍應台又說:「五○年代台灣政府,曾因粗暴而傷害很多人。」她反對「用一種自以為是、今是昨非,甚至報復心態」處理。國民黨的「粗暴」,不是五○年代而已,美麗島事件、林家滅門血案、陳文成謀殺案、劉少康辦公室、黑名單、獨台會案,到司法追殺陳總統及扁朝政務官,這筆帳很長、很久。
最後談一下龍應台的「我們」與「他們」。龍應台說:「處理黑暗的過去,不是『我們』對『你們』,而是『我們』對『我們』。」原來「被害人」與「加害人」是一夥的,真是從何說起。雷震被兩蔣嫉恨,原因是蔣經國痛恨「雷震與台灣人搞在一起」;換句話說,「我們」中國人/外省人不可以與「他們」台灣人/本地人攪和,否則就是「叛亂」。
總而言之一句話:國民黨是永遠不會錯的,如果有錯,也是「我們」的錯。
(作者金恒煒為政治評論者,http://wenichin.blogspot.tw/

2016年3月7日 星期一

憲兵、主任教官們為什麼敢?

自由廣場》〈金恆煒專欄〉憲兵、主任教官們為什麼敢?

2016-03-08 06:00

洪仲丘虐殺案在大法官釋憲之後,立法院終於修法,現役軍人「平時」犯法納入司法審判,司法院自我表功,號稱「國家司法權一元化」、「一次到位」。現在卻又發生憲兵非法濫行搜索,公然偵訊非軍人的一般人民,而且第一時間國防部宣稱憲兵具「司法警察」身分,故一切「依法處理、程序合法」。
憲兵身兼「司法警察」的法源在︿刑事訴訟法﹀的第二二九至二三一條,明文規定「憲兵長官」、「憲兵隊官長、士官」,甚至「憲兵」都屬「司法警察官」或「司法警察」。憲兵之所以敢大剌剌的濫搜魏姓平民,恃仗的就是此惡法。台灣的司法體系明顯不在「一元」或「二元」,而在「司法軍法化」。國防部發言人羅紹和威脅說:「憲兵執行相關任務,社會上如果有意見,也可以回歸本務,但社會是否因此要付出更多代價?檢警是否願意?」這副口吻,像不像軍人化身教官進入校園的說法?
國防部發言人羅紹和。(資料照,記者羅添斌攝)
「司法軍法化」還不是唯一問題,更嚴重的是「軍法特務化」。時代力量黨團記者會中,國防部保防處長趙代川在立委徐永明、政論節目主持人彭文正連續逼問下終於坦承:「這個指令是我下的!」難怪有媒體大嘆:「政治作戰的情治人員也涉入!」濫搜平民的背後,揭露的是軍中特務橫行,不但監控軍人,還可藉司法警察遂行白色恐怖。
台灣司法體制弄到今天還不能還正義於人民,就因為兩蔣的司法操弄已造成結構性的難以改變。雷震案時,蔣介石堅決採行軍法而不顧胡適等人回歸司法的呼籲,原因就是司法不能定雷震等人之罪。這種黨國以軍法戒嚴的心態,滲入到司法體系中,於是憲兵跋扈到違憲亂法而振振有辭。國防部六日「五點聲明」,一再強調「依法律規定,並無濫權之事」,七日的「六點聲明」更反守為攻,批國人不夠「理性、客觀」,「讓問題失焦」,反咬被害人之女所說失實;質問社會沒有公平評論出售涉及國家安全檔案的「動機與目的」?法務部長羅瑩雪悍然挺身當軍特們的門神,怪罪是媒體「越報越扯」。有馬統們的保護,憲兵、軍特、教官怕什麼怕!
軍方情治人員可以不受司法與社會制約,不必嚴守司法程序與證據法則,不必管毒蘋果理論,祭出「無票搜索」就能橫行。但「無票搜索」的前提是「情況急迫」,「二十四小時內有偽造、湮滅或隱匿之虞」,而且,「執行後三日內報告該檢察官」,憲兵一項也沒遵守。
要問的是,憲兵們為什麼敢?就如同質問政大主任教官張惠玲及校警為什麼敢?不正是黨國幽靈還在台灣作祟!從正面看,這些隱藏在底下的魑魅魍魎的自作孽,在在提醒我們轉型正義要從根做起,全面而徹底。
(作者金恒煒為政治評論者,http://wenichin.blogspot.tw/